年党中央发出“向科学进军”的号召,当时正在陕西省汉中一中读高中的我,立志要上一所五年制的重点高校,依据我的学习兴趣和志向,毕业后要报考理科,将来作科学研究工作。为此我努力学习,尤其侧重对数理化的学习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我于年8月收到了兰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(年7月捐给兰大博物馆收藏),我以高分被物理系录取。兰州大学的通知书说:“我们在皋兰山下、黄河之滨,伸出热情的手臂,欢迎你们!”激动得我彻夜未眠。
我的家在陕西汉中的城固县,汉中处在大巴山以北,秦岭以南,是一个东西长90公里、南北宽20多公里的小盆地。从西安出发或兰州出发去四川,要翻秦岭越巴山的,这就是古人说的“蜀道”。李白的诗是这样说的:“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。”
由汉中去兰州上学必须走蜀道。清晨我从城固搭乘拉货的卡车到了汉中市,在汉中汽车站换乘了去宝鸡的班车(大卡车),长途跋涉了十多个小时,翻越秦岭,晚上到了宝鸡火车站。到了宝鸡,当天没有去兰州的火车了,我和一位考取兰州大学生物系的赵存禄同学、一位考取兰州医学院的陈玉华同学,一起在宝鸡火车站候车室打地铺睡了一夜,第二天乘上去兰州的绿皮火车。那年代,我是第一次走出大山沟,第一次看到火车,第一次坐火车,心情无比兴奋。火车由宝鸡,西出陇西,高山峻岭,层峦叠峰,火车穿过了一个接一个的隧道,经过一夜的奔驰,我看到了翻着巨浪的黄河,此时此刻让我想起了:风在吼,马在叫,黄河在咆哮!黄河在咆哮!我正沉浸在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”的意境中,忽然听到列车员清脆的报站声:兰州到了。我急忙背上行李下车,一下车后就被兰州大学迎接新生的老同学接上,送到兰州大学的盘旋路新校址。
到物理系报到的新生有90多人,都是来自北京、天津、上海、江苏、四川、湖北和陕西的,也有广东的,但是甘肃本省同学却少之又少。与同学的交流中知道不少同学是奔着核物理专业而来的,要知道当年全国高校中仅在北京大学和兰州大学开设核物理专业。我是大山沟出来的学生,啥都不懂,只知道要学物理,没有想别的。一到学校,为了便于和同学交流,我开始学习普通话,我的发音不标准,醋溜普通话,常常逗得同学哈哈大笑。
我是没有父母的孤儿,学校给我全额助学金,每月17元伙食费,2元零用钱。一年后,听说为了响应国家节约号召,伙食费降为15元,取消了零用钱,改为临时补助。兰州的冬天来的早,刚过完国庆,不几天就开始飘起雪花,系上学生秘书诸明宗老师看到我衣服单薄,给我批了17元,让我做了一套棉衣。那时,学生食堂相当好,二毛钱可以吃上百合炒肉片,一毛伍分钱可以买到西红柿炒鸡蛋,不过,见不上大米饭,我在汉中老家吃米饭,后来我也慢慢习惯吃馒头和玉米发糕了。
物理系和化学系是年我入学那年从城里的萃英门搬到城外的盘旋路,我们第一批用上崭新的物理楼和化学楼。班上同学大部分是应届高中毕业生,少部分是工作一至三年重返学校学习的,个别的是保送的调干生,同学们都十分珍惜大学的专业学习,每天晚上物理楼、化学楼和文科楼都是夜灯长明,同学们都在刻苦地上晚自习,消化课堂知识,开阔课外的视野。学习为祖国,运动炼红心,劳动增情感,这正是——年兰州大学学生学习的写照。
物理楼
年的寒假全校不放假,同学们都去农村参加抗旱劳动。年暑假全校勤工俭学,投入“放卫星”热潮中,我被分配到磁性半导体工厂参加科研辅助工作,每天挑灯夜战直到凌晨。食堂为师生做了夜宵,我们用饭票都可以买到美味的吃食。在此期间,我和中文系高我两级的张正之等同学合作写了一篇新闻报道,还刊登在《兰州大学》校刊上,现节录如下:
年物理系设置了理论物理(即核物理)、金属物理、磁学、半导体、光学和无线电物理等专业,我被分配到金属物理专业,按照教学计划,前两年主要学习普通物理和高等数学等基础课,第三年学习专业基础课,四大力学(理论力学、热力学与统计物理、电动力学、量子力学)和数学物理方法。大三时,我虽已分配到金属物理专业,但尚未接触金属专业课。这三年的学习为我此后的科学研究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。
年秋我上大四,开学第一天,学校召集了我们七名同学,王善元、王凤娥、刘从章、冯庆基、邹勤学、王秉翰和我开会,曾保华老师神秘地说:“你们从今天起组成一个班,将是不穿军装的军人了。至于学什么,以后慢慢就知道了。”
我们先学习脉冲电路、晶体管电路和电工学,后来又学计算机原理和程序设计等课程,这才知道我们学习的专业是计算技术专业。那时只有中国科学院设有计算技术研究所,其他就没有听说。
大五本应实习做毕业论文了,但是国内只有北京和上海有计算机,国家正处在经济生活困难的后期,各行各业都在调整中,学校无法组织我们去实习的,只好把我们所学专业下马,合并到无线电物理专业。我用近一年时间,补学了无线电物理专业的课程,就这样学习了物理和计算机“双专业”。如果那时有学位设置的话,我们就是“双学位”了。
五年的大学生活,使我学到了扎实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,是我技术生命的起点,母校兰州大学的培养令我终生难忘,我始终牢记着“自强不息,独树一帜”的校训精神,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奋斗终身。同时也令我体会到了西出蜀道的艰难,大学的五年,比起攀登蜀道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但回想一路走过来的艰辛,我又有了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自豪。
作者简介赵继文,年生于陕西城固,兰州大学级物理系校友。先后在一机部重型机械研究所和陕西省计量科学研究院工作,直至年退休。从事自动测控、智能化仪器和计算机外部设备研究40年,获多项国家发明专利和省、部级科技进步奖,发表学术论文50多篇,出版专著21种(万字)。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,并获“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”称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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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州大学校友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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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继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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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聪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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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亚玲